医道蒙尘小中医道心未泯迷雾苓心上卷
《迷雾苓心》 上卷 一、江畔药农 结伴入山 白龙江的水是从文县的骨头缝里挤出来的。
秋末的江水绿得发暗像块浸了油的翡翠绕着县城的山根打了个弯留下片冲积的河滩滩上的鹅卵石被磨得光溜溜的躺着像群晒太阳的老龟。
滩边的土坯房里住着两个药农。
年长的叫栓柱三十出头脸膛被江风刮得紫红左手缺了截小指——去年挖天麻时被蛇咬的为了保命自己剁了;年轻的叫狗剩刚过二十是栓柱的远房表弟爹娘死得早跟着栓柱学挖药眼睛亮得像江里的鱼。
这天天刚蒙蒙亮栓柱就背着药篓踹开了狗剩的门:走上摩天岭。
狗剩揉着眼睛爬起来:哥摩天岭那地方邪乎老人们说有黑熊山神...... 邪乎才好栓柱往嘴里塞了块玉米饼含糊不清地说越邪乎的地方药材越金贵。
你忘了李寡妇男人是咋死的?水肿肚子大得像鼓要是有猪苓能活! 猪苓是文县的宝贝。
黑褐如漆圆滚滚的像被江水泡透的墨石埋在腐叶底下得靠药农的土雷达——脚底板的感觉、鼻子闻的土腥气、眼睛看的植被长势才能找着。
据说这东西是山精所化能利水渗湿专治水肿在白龙江畔比银子还管用。
两人踩着露水往摩天岭走。
山路陡得像挂在崖上的绳脚下的碎石子时不时往下滚惊得崖下的水鸟扑棱棱飞。
栓柱走在前头缺指的左手抓着岩缝里的灌木动作麻利得像只猴子;狗剩跟在后面背着两把药锄喘得像风箱。
哥你说这猪苓真能治水肿?狗剩喘着气问。
咋不能?栓柱头也不回我爹当年就是靠它活的。
他说猪苓认人心善的能找着心黑的见不着。
狗剩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知道栓柱爹的事——年轻时也是药农得了水肿快不行了在山里迷了路却意外撞见窝猪苓煮水喝了竟慢慢好了。
走到晌午太阳爬到头顶晒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在块避风的岩石下歇脚掏出干粮啃。
栓柱忽然抽了抽鼻子:你闻啥味儿? 狗剩也闻到了——不是腐叶的腥是种带着点甜的土香像刚从江里捞出来的淤泥却更清润。
是......是猪苓的味儿?他眼睛一亮。
栓柱站起身顺着香味往岩石后面的密林钻。
林子里光线暗腐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踩上去噗嗤响。
香味越来越浓浓得化不开像有人在空气里撒了把碾碎的猪苓粉。
在这儿!栓柱低呼一声蹲下身拨开一丛枯黄的蕨类。
蕨类底下的土被什么东西拱过露出些黑褐色的疙瘩圆滚滚的像堆被太阳晒硬的江泥外皮带着细密的瘤状突起沾着层薄薄的湿泥。
是猪苓!而且不是一两颗是一窝!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多个最大的那颗足有拳头大黑得发亮像块被江水润透的墨玉。
狗剩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娘哎这么多!够咱换两亩地了! 栓柱的眼睛也红了呼吸变得粗重。
他摸出药锄刚要挖却突然停住了眼神闪烁了一下对狗剩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那边看看还有没。
狗剩没多想点点头:哥你快去快回。
栓柱钻进密林却没走远就躲在棵老松树后面盯着狗剩的背影。
他心里像有两只虫子在打架——一只说分他一半都是苦命人另一只却说凭啥?是我先发现的!有了这些猪苓我能娶媳妇能盖瓦房不用再住滩边的土坯房! 最后第二只虫子赢了。
他悄悄退回来绕到狗剩身后故意踩断根树枝。
没找着他装作失望的样子就这几颗小的不值钱。
狗剩惋惜地叹了口气:那咱回吧哥。
栓柱嗯了一声眼睛却瞟着那窝猪苓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夜里再来挖! 二、贪念暗生 谎言难圆 往回走的路上栓柱的心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他没话找话问狗剩家里的粮够不够吃问他想不想娶个山里的姑娘眼神却总是飘向摩天岭的方向像是那窝猪苓长了腿跟着他在走。
狗剩心思单纯没察觉他的异样只顾着惋惜那几颗小的猪苓:要是能多挖点就好了李寡妇家的娃也水肿脸都肿得发亮...... 栓柱心里一紧嘴上却应付:山里的东西讲究个缘分强求不来。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到家等天黑。
回到白龙江畔已是傍晚。
夕阳把江水染成了金红色滩上的鹅卵石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
栓柱把药篓往墙角一扔说自己累了倒头就睡实则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狗剩煮了锅玉米粥喊他起来吃他也推说不饿。
等狗剩睡熟了他悄悄爬起来摸出药锄揣了两个玉米饼就着月光往摩天岭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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