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之光第48章 倒在地下室的台阶上 上海棠香里的归途与念
春季诗歌会的喧嚣像退潮的水渐渐漫出诗社的院墙只留下满院的寂静被晚风轻轻托着。
院中的海棠花被暮色染得更粉了些花瓣被风卷着打着旋儿落在诗社的木门上又顺着门缝溜进院里粉扑扑的一片像撒了满地温柔的碎雪。
青砖地上还留着孩子们踩过的浅痕混着花瓣的香酿成了春日独有的味道。
休息室的藤椅上一尘眯了片刻。
阳光从窗棂移到他的衣角像只暖烘烘的猫轻轻舔着布料上的褶皱。
他醒来时睫毛上还沾着点倦意的湿转头便看见阿哲趴在桌边整理活动照片侧脸埋在臂弯里呼吸均匀大概是累极了——从早上搭舞台到刚才送最后一波人他几乎没歇过相机的背带在衬衫上勒出浅浅的痕像道温柔的印记。
一尘轻轻起身动作轻得像片飘落的海棠花瓣生怕惊醒了这份难得的安宁。
他想拿回落在前台的主持稿那上面还夹着孩子们送的小纸条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有的写着“谢谢一尘老师的诗像一样甜”还有的用拼音拼出“我也想当诗人”每个字都带着孩子气的认真是比任何奖杯都珍贵的礼物。
他没叫醒阿哲只是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外套上还留着户外的风息混着淡淡的海棠香像把春天的暖都裹了进去。
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花瓣每一步都落在青砖的缝隙里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路过一楼诗社的活动室时他的目光被墙角堆着的旧纸箱绊住了。
纸箱上印着“儿童诗集”的字样边角已经被磨得发白胶带也起了卷是去年搬家时没舍得扔的。
里面藏着诗社最初的模样:那盏在地下室用了三年的铁皮罩台灯灯杆上锈出了星星点点的红却依旧能点亮暖黄的光;几本褪色的诗集封面上的字迹被手指摩挲得发亮页脚还留着当时折过的痕;最底下压着第一份手写的诗社章程纸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钢笔字却依旧清晰写着“以诗为媒以暖为桥”旁边还有阿哲当时画的小太阳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执拗的热。
忽然想起什么一尘的脚步顿住了。
像有根无形的线牵着他转身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那里的木门虚掩着门轴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色被岁月浸得温润。
他想再看看那个最初的“家”——那个只有几平米的地下室藏着他和阿哲第一晚守着暖灯读诗的记忆藏着诗社最初的光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虽然不起眼却孕育了后来所有的繁茂。
楼梯间的灯坏了一盏剩下的那盏在头顶忽明忽暗昏黄的光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影像幅被揉皱又展平的画。
台阶是水泥砌的边缘被无数次踩踏磨得圆润有的地方还留着当时搬书时蹭掉的漆露出里面的灰。
他扶着墙慢慢走掌心触到的墙壁冰凉带着地下室特有的潮湿气息像触到了多年前的时光。
每走一步胸口的闷意就重一分像揣着块温软的石头压得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停下来微微弯腰指尖抵在胸口能感觉到心脏在里面轻轻“咯噔”一下像钟表的齿轮卡错了齿带着细微的疼。
风从地下室的通风口钻上来卷着淡淡的霉味和旧书的香漫过他的鼻尖让他想起那个雪夜。
那是诗社刚成立的冬天地下室的暖气坏了他和阿哲裹着同一条毛毯守着那盏铁皮灯读诗。
读到“天塌了当被子”时两人都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撞来撞去惊起了墙角的灰尘。
阿哲当时冻得直跺脚却还嘴硬:“这地方好安静适合写诗。
”现在想来哪里是适合写诗不过是当时别无选择却硬要在贫瘠里找出点甜来。
一尘忍不住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温柔的回忆。
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诗社能长成如今的模样——从地下室的孤灯到院里的海棠;从两个人的取暖到一群人的欢笑;从最初那几句笨拙的诗到现在孩子们清脆的朗诵。
像棵没人在意的小苗在岁月里悄悄扎根慢慢长高直到能为别人遮风挡雨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枝繁叶茂。
他继续往下走台阶上的光影随着头顶的灯晃动像在跳一支缓慢的舞。
指尖划过墙壁上的划痕那是阿哲当年量身高时刻下的一道又一道记录着日子的流逝也记录着他们的成长。
走到一半时他又停了下来这次的闷意更重了些像有团温软的云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带着点发颤的轻。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听着地下室传来的细微声响——大概是水管里的水流声像谁在轻轻哼着歌。
鼻尖萦绕着旧书和灰尘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安心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所有的疲惫和不安都能暂时放下。
他想等缓过这口气就下去摸摸那盏旧台灯看看阿哲刻在墙上的身高线再坐在当年那把掉了漆的木椅上读一首最初写的诗就像和过去的自己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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