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纪元千秋劫第154章 乌江的预兆

战鼓与厮杀声并未因巨鹿的辉煌胜利而彻底远离。

秦帝国的余烬仍在各处阴燃零星的抵抗、权力的争夺、地盘的划分让这片饱经疮痍的土地继续在兵戈中震颤。

项羽率领着他的楚军主力如同移动的天灾继续清扫着敢于挡在霸业之路前的一切障碍。

这一次是一场算不上激烈的遭遇战。

一支不肯臣服、试图凭借险要地势负隅顽抗的秦军残部在楚军如同狂涛怒浪般的冲击下仅仅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彻底崩溃。

战斗结束得干脆利落甚至未能让项羽的天龙破城戟染上多少新的血污。

胜利已成习惯。

战斗结束后项羽并未立即返回大营也未理会部下清扫战场、收缴战利品的喧嚣。

他独自策动乌骓马脱离了欢呼的人群信马由缰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条大江之畔。

江水汤汤自西向东奔流不息。

时值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江面染成了瑰丽而沉郁的金红色粼粼波光如同无数碎裂的铜镜晃动着人眼。

对岸是起伏的丘陵与茂密的芦苇荡在暮色中显得朦胧而静谧。

这里并非什么战略要地也非风景绝佳之处只是一处寻常的江岸。

然而当项羽勒住乌骓马深邃的目光投向那浩渺江面时他伟岸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一直远远跟随、隐匿气息观察的林煜和禽滑素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他停下了。

”禽滑素低语带着疑惑“此地并无特殊。

” 林煜没有回答他的右眼那“劫火计数器”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灼热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悲凉与共鸣的悸动。

视野中项羽周身那苍白色的光晕似乎与这江水的流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同步光晕的流转变得缓慢而沉重仿佛承载了某种无形的重量。

项羽端坐于马背之上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脸上的胜利者的傲然与杀伐后的戾气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近乎茫然的沉寂。

他凝视着江水目光仿佛穿透了波光投向了某个遥远而虚无的所在。

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不安地打了个响鼻蹄子轻轻刨着岸边的湿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

良久就在林煜几乎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一声极低、极轻仿佛梦呓般的话语随着江风飘入了他们远超常人的耳中。

“此江……” 项羽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与他平日那雷霆般的宣告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恍惚。

“……似曾相识。

” 四个字轻若鸿毛却重如千钧。

禽滑素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林煜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一个秦末楚将为何会对一条看似普通的江河产生“似曾相识”之感？这绝非正常的战场感应。

林煜的心脏也是微微一缩。

他右眼的悸动在那一刻达到了一个峰值无数纷乱而悲怆的碎片再次试图涌入他的意识——那是乌骓马的悲鸣是美人颈间溅出的血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绝唱是“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最终决绝……这些属于未来的、注定的悲剧影像与眼前这条平静流淌的江水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乌江……”林煜的声音干涩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这里是……乌江。

” 禽滑素倒吸一口凉气。

她虽不知具体细节但“乌江”这个地名与项羽那莫名的话语联系在一起足以让她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预感。

这不再是分析战术理念不再是观察性格骄傲这是……触碰到了命运那冰冷而残酷的丝线。

江边的项羽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何等惊人的话语。

他依旧望着江水眉头微微蹙起那双向来燃烧着战意与霸念的瞳孔此刻竟流露出了一丝……困惑以及一丝深藏其下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疲惫与悲凉。

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源于愉快的记忆更像是一道来自灵魂深处的、带着铁锈与绝望气息的烙印。

这江水仿佛在梦中见过在某个无法言说的结局里与他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天龙破城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柄伴随他纵横天下、饱饮鲜血的神兵此刻却无法驱散心头那莫名涌起的虚无与寒意。

“为何……”他又低语了一句声音更轻几乎被江风吹散“……如此熟悉这水声？”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江水不停歇地奔流发出永恒的、如同叹息般的呜咽。

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山之后江面上的金红褪去染上了幽深的靛蓝色仿佛预示着黑夜的降临。

这份莫名的熟悉感这份无根的悲怆如同一颗被无意间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那纯粹由力量与骄傲构筑的坚硬心防上荡开了一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这是劫火侵蚀下命运轨迹的提前映射？还是他超越常人的灵觉在某个瞬间窥见了自己那无可更改的终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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