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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纪元千秋劫第126章 李斯的抉择

丞相府的书房夜漏将尽。

烛火在青铜灯树上摇曳将李斯伏案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身后那排排装满律法简牍的木架上如同一个躁动不安的幽灵。

他刚刚审阅完来自东郡的后续奏报——关于对陨石事件周边区域进行“彻底清理”的确认文书以及各地郡守因应此事、加大稽查“妖言惑众”力度的陈情。

空气中弥漫着墨臭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遥远东方的血腥气。

李斯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指尖冰凉。

他没有立刻唤人添灯油而是就着这渐弱的火光陷入了一种深沉的、唯有独处时才敢流露的疲惫与矛盾之中。

他是李斯大秦帝国的丞相法家学说最坚定的实践者皇帝意志最得力的执行者。

他位极人臣权势熏天。

然而此刻他心中盘桓的并非位高权重的得意而是一种如履薄冰的寒意一种清醒目睹巨轮驶向冰山却无法、亦不敢全力转舵的无力感。

钢丝的左侧:迎合与生存 李斯太了解嬴政了。

了解他那源自邯郸街头的、对混乱的深刻恐惧;了解他构建永恒秩序的宏大野心;更了解他晚年愈发炽盛、容不得半点违逆的掌控欲与多疑症。

那颗陨石那七个字精准地刺中了皇帝内心最脆弱、最不可触碰的禁区。

在这种时候任何为“可能无辜者”的辩解任何对“扩大化清洗”的质疑都会被皇帝视为软弱、不忠甚至是与“诅咒者”同流合污的迹象。

李斯深知自己的权势完全依附于皇帝的信任。

这份信任脆弱而苛刻需要他时时刻刻展现出绝对的忠诚、绝对的坚定、以及绝对的高效。

所以当皇帝下令彻查东郡、严惩不贷时李斯没有丝毫犹豫。

他第一时间调动了廷尉府最精锐的酷吏下达了最明确的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揪出“真凶”平息圣怒。

他甚至主动提供了以往处理类似“妖言”案件的经验建议扩大搜查范围和连坐规模以确保“无有遗漏”。

这是他必须走的钢丝左侧——迎合皇帝的意志哪怕是其中最偏执、最残酷的部分。

这是他生存的法则也是他实现自身政治抱负(将法家理念推行于天下)的必要代价。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维护帝国的稳定为了震慑那些心怀叵测的六国余孽。

用一时的、局部的残酷换取整体的、长久的秩序……至少理论上是如此。

钢丝的右侧:现实与隐忧 然而作为帝国实际行政事务的最高负责人李斯又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到这架疯狂运转的暴力机器正在对帝国的肌体造成何种深层的、隐性的伤害。

东郡的屠杀表面上扑灭了“妖言”但也彻底寒了当地民心。

消息是封锁不住的恐惧与怨恨如同地下暗流在那片土地上蔓延、积聚。

各地郡守为了表明立场、撇清责任必然会变本加厉地推行严刑峻法导致更多的冤狱激化更多的矛盾。

征发戍卒、修建宫室、开凿驰道灵渠、支撑北伐南征……本就绷紧的民力弦索在这些层出不穷的“非常之事”的拉扯下已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

李斯审阅着全国上报的文书他能从字里行间读到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黔首(百姓)并非麻木不仁他们只是被迫沉默。

而这种沉默往往比呐喊更具毁灭性。

他知道纯粹依靠严法酷刑和恐怖威慑可以维持一时的平静却无法缔造真正的、可持续的稳固。

韩非的理论中也有“刑赏二柄”强调恩威并施。

但如今的皇帝似乎只记得“威”与“刑”而渐渐遗忘了“赏”与“恩”。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楚国上蔡做小吏观察仓中老鼠与厕中老鼠的不同境遇从而悟出“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的道理。

他奋力拼搏西入秦国凭借才智与权谋一步步登上权力顶峰不正是为了摆脱“厕鼠”的命运实现“仓鼠”的安逸与尊荣吗?可如今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座华丽却危机四伏的仓廪之中外面的世界(六国余孽、民生疾苦)虎视眈眈而仓廪的主人(皇帝)却因恐惧而不断收紧内部的枷锁甚至可能在某个时刻将他也视为需要清除的“硕鼠”。

内心的撕扯:帮凶与旁观者 这种角色的分裂让李斯内心充满了痛苦的矛盾。

一方面他是许多政策的制定者和推动者是皇帝意志的延伸。

焚书之议他虽未首倡但积极附和并完善;坑儒之举他参与其中;严刑酷法他大力推行。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这架逐渐失控的马车上的重要驭手之一是许多悲剧的直接帮凶。

另一方面他那属于杰出政治家的敏锐洞察力又让他成为一个清醒的、甚至是痛苦的旁观者。

他看到了过度役使民力的危险看到了文化专制对文明活力的扼杀看到了皇帝长生执念带来的巨大资源浪费和政治风险更看到了那隐藏在皇帝威严外表之下、似乎日益滋长的某种……非人的、冰冷的气息(他无法准确描述但本能地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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