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姑爷踏江城第2章 故园残垣
越野车在坑洼的柏油路上颠簸轮胎碾过碎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雷烈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疙瘩。
曾经熟悉的梧桐巷如今却透着一股萧索的陌生。
石敢当把车停在巷口那棵老槐树下喉结滚动了两下:雷队到了。
雷烈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被一阵穿堂风灌了满怀。
风里裹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像极了战场上空弥漫的尸腐气。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那里的弹头又开始隐隐发烫了。
巷子深处那道熟悉的朱漆铁门如今只剩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
门环上的铜狮早已被岁月啃噬得面目全非铁链像一条死蛇一般瘫在地上链节之间结着厚厚的蛛网。
雷烈走过去伸出右手按在斑驳的铁门上。
掌心的老茧与铁锈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
十年征战留下的伤疤在冷风中微微刺痛那些被弹片划破的纹路竟与铁门的裂痕奇妙地重合。
咔啦 —— 一声脆响那根碗口粗的门栓在他掌下应声而断。
不是蛮力所致而是指腹精准地按在锈蚀最严重的节点用巧劲震碎了早已脆弱不堪的铁门栓。
石敢当在身后低呼:雷队! 雷烈没回头只是缓缓推开铁门。
两扇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 声像一个垂死老人的哀鸣。
门轴处的铁锈簌簌落下在他军靴边积成一小堆红褐色的粉末。
院子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曾经修剪整齐的冬青丛如今疯长成了一片野生灌木齐腰深的蒿草在风中摇曳草叶间还缠着破旧的窗纱。
西厢房的屋顶塌了半边露出黢黑的椽子像怪兽张开的肋骨。
东墙根下三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撕扯着什么听到动静后猛地抬起头露出了泛黄的獠牙。
雷烈的目光扫过去。
没有杀气没有怒视只是平静地落在那些野狗身上。
但那双眼眸深处沉淀的尸山血海却让最凶悍的那只公狗夹起尾巴呜咽着钻进了废墟。
另外两只也紧随其后连拖在地上的半截破布都忘了叼走。
去年深秋的事。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雷烈转身看见王婶抱着一个竹编菜篮站在门边蓝布头巾下的脸蜡黄蜡黄的。
她是雷家的老邻居看着雷烈长大的此刻却像见了生人一般往后缩了缩。
王婶。
雷烈的声音有些沙哑。
哎是小烈啊...... 王婶搓着围裙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你可算回来了...... 雷烈注意到她菜篮里只有三根蔫黄的青菜还有一小把野葱。
往年这个时候王婶总会送来刚出锅的糖糕说他爹就爱吃这口。
家里...... 他想问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
王婶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菜篮子里发出细碎的声响:造孽啊...... 去年霜降那天三辆推土机轰隆隆就开进来了。
崔家的人带着黑墨镜手里都拎着钢管......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手指死死攥着菜篮把手:你爹冲上去拦被他们...... 被他们从台阶上推下来腿就那么别在石狮子底下...... 雷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院子门口那对石狮子果然少了一只剩下的那只前爪也断了底座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们说雷家欠了崔家八百万拿房子抵债。
王婶抹着眼泪推土机把正房撞塌的时候你爹趴在地上直吐血喊着说要等你回来...... 风突然停了蒿草不再摇晃空气里只剩下王婶压抑的啜泣声。
雷烈站在原地背挺得像一杆标枪阳光照在他布满伤疤的脸上竟映不出一丝暖意。
他抬脚走向正房的废墟。
碎砖烂瓦在脚下发出 的碎裂声像踩在枯骨上。
曾经光洁的红木地板如今被碾成了木屑混着泥土和灰浆。
墙角的鱼缸裂成了蛛网玻璃碎片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在一堆断梁后面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梨花木书架虽然已经倾斜上面的书散落一地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亲手打制的。
雷烈蹲下身从瓦砾中捡起一本《孙子兵法》。
书页被水泡得发胀封面上还有一个模糊的脚印像是被人用鞋底碾过。
他记得这是父亲最珍爱的版本扉页上有爷爷的亲笔批注。
手指抚过那道丑陋的鞋印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把这本书放在最高的格子里说等他长大了就传给自己那时候父亲的手很稳翻书时指尖带着淡淡的墨香。
这里...... 王婶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指着西墙根你爹被打晕后就躺在这堆瓦砾上被太阳晒了整整一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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