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春枝第23章 这个妹妹小爷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人前替永宁侯府美言她能怄死。
她真的见不得任何一个仇人有善终。
那些违逆本心的话更会成为桎梏她的枷锁甚至…… 甚至未必能瞒得过荣老夫人的火眼金睛。
她两世为人也不过二九年华。
庄氏不知裴桑枝盘算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
…… 夜风轻拂过屋檐下的灯笼远处依稀可闻打更人的梆子声铜锣的余音与梆子声一同穿过院墙。
在万籁俱寂、人人困乏的之际裴桑枝留下书信离家出走了。
信上三言两语仍不忘把自己撇的干净将黑锅甩给庄氏。
“母亲说挽侯府于倾颓女儿责无旁贷。
” “夜里难眠思来想去深以为然。
” “父亲放心女儿定会为侯府搬来靠山解侯府眼下之危。
” 靠山? 那只能是她一人的靠山。
上辈子在侯府众人的白眼和折磨下裴桑枝清楚的知道哪棵树更容易攀爬翻越哪座荒僻院落的墙角有狗洞直通府外。
钻狗洞丢人吗? 不活着便不丢人让仇人活不下去更不丢人。
裴桑枝拨开掩映的荒草跪伏在地手脚并用从狗洞爬了出去。
明明只是院墙之隔她却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些许。
“呦这个妹妹小爷好像在哪儿见过。
” 漫不经心又满是戏谑的声音在裴桑枝头顶响起。
裴桑枝心下一咯噔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
古话只说过夜路走多了会碰见鬼没说过会碰见鬼见愁啊。
荣妄是有什么三更半夜蹲墙角的特殊癖好吗? “国公爷。
”裴桑枝藏起诧异和慌乱小心翼翼道。
视线相触裴桑枝不由得感慨荣妄真真是得天独厚的好颜色。
冷白凄清的灯笼余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绮丽的面庞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鲛绡薄纱更添了几分蛊惑的韵味。
仿佛是月宫里仙子。
原来诗文里的月下仙子也可以是男子。
嘴角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又在悄无声息间将仙子拉入凡尘。
上天似乎给予了荣妄世上最好的一切。
裴桑枝在打量荣妄时荣妄也在垂眸俯视着裴桑枝。
很狼狈。
干枯的狗尾巴草缠在裴桑枝凌乱松散的发髻上。
惨白又削瘦的面颊上不慎蹭上了红墙上的朱漆。
像…… 像乱葬岗的孤坟里爬出来的鬼魅。
荣妄心知用这样的话的言词来形容尚未及笄的女子略嫌刻薄。
但的的确确是在写实。
这是他见裴桑枝的第二面狼狈依旧。
荣妄抬手捻起一根在裴桑枝发髻上招摇飘曳的狗尾巴草放在指间摩挲:“裴四姑娘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 语气幽幽听不出喜怒。
裴桑枝眼角跳了跳心念疯狂转动眼眸里光彩熠熠:“夜深风寒国公爷怎会在此?” 荣妄俯身视线齐平目光相接:“偌大的上京城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 提灯站在荣妄身后的无涯撇撇嘴。
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也不知是谁在听闻裴四姑娘明日亦要赴老夫人的茶会后便心不在焉。
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 国公爷对裴四姑娘这个乐子未免太上心了些。
裴桑枝惊疑不定的觑了无涯一眼。
若是没看错的话荣国公的下属是翻白眼了吧。
翻她? 还是翻荣妄? 裴桑枝将纷乱的思绪压入眼底嘴角牵起抹浅浅的笑:“国公爷何处皆去得。
” 谄媚又真诚。
哪怕是夜叩宫门元和帝也会深感欣慰拍着荣妄的肩头说一句妄哥儿终于想表叔父了。
荣妄冷哼一声神色蓦地沉冷深觉裴桑枝满头的枯草碍眼的紧。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裴桑枝头顶拨弄清理一番。
风声呜咽裴桑枝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蜷进掌心耳后烫的惊人。
相较于说是耳后发烫她更倾向于是心里滚烫。
像是骤然出现了一轮骄阳光华烈烈照亮了她混沌不清的前路。
以她的微弱之躯想要让她侯府上下血债血偿何其难。
她得借力借一切可借之力。
矫情什么! 生死和权势面前矫揉造作才是愚蠢! 今夜阴差阳错逢荣妄未必不是天赐良机。
就在裴桑枝思忖着趁热打铁时荣妄的贱嗖嗖的声音响起:“永宁侯府如今连篦头的银钱都省了吗?” “若非小爷与你有一面之缘小爷恐怕都要以为你头上插着的是西市鬻婢的草标。
” 裴桑枝的心烫的快凉的更快。
荣妄只负责在看热闹不尽兴时添一把柴火、浇一瓢油何曾亲自粉墨登场博人一笑了。
罢了。
与其卑躬屈膝求荣妄庇护倒不如她搭好戏台铜锣一响引来荣妄的目光。
只要她的戏够精彩不怕荣妄不掺和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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