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八荒录第八章 荒岭下山神庙
夜琉璃的嘶喊还在山谷间回荡像是撕裂了天地最后一道缝隙。
风停了云凝了连暴穹那狂怒的雷吼都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扼住了咽喉。
苍穹之上那道焦黑轮廓静静悬着——没有血肉没有气息甚至连魂影都不再存在。
可就在夜琉璃泪眼模糊之际那残影忽然动了。
一只虚幻的手抬起缓缓点向眉心。
刹那间一道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金线自虚空浮现如蛛丝般纤细却坚韧得足以贯穿生死。
那是共生契最后的联系是陈凡与夜琉璃在无数次并肩中缔结的灵魂烙印。
此刻在执念的牵引下竟逆溯轮回将他残存的一缕神识从无尽虚空中拽回! “检测到宿主执念突破生死界限……启动‘愿力锚定’程序。
”系统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近乎奇迹的震颤。
万劫金身早已破碎成尘仅剩核心处一团混沌光核在劫雷余威中摇曳欲灭。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一丝神识如星火坠入灰烬轻轻一触—— 并非爆炸而是一种沉寂后的复苏。
像是冻土之下春根悄然破壳。
陈凡的“身体”重新凝聚不是血肉而是由亿万愿力光点拼凑出的虚影。
他的双眼睁开瞳孔漆黑如渊不见光芒却有无数笑脸在其中流转——孩童扫地时的憨笑老人磕头时的泪眼药童捧碗递羹的羞怯墨蝉儿断弦刹那的决绝……一张张面孔一段段记忆皆化作支撑他不灭意志的薪柴。
他还活着。
以一种比死亡更沉重的方式活着。
山巅之上墨蝉儿跪坐如塑像七根断弦缠绕双腕鲜血顺着手臂滑落在古琴表面绘出繁复符纹。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染红琴弦:“你说最难听的笑话我也爱听……那我便用命把这曲子唱完。
” 话音落下《承雷谣》第八音骤起。
这一音不在五律之内非宫商角徵羽而是以魂为弦、以血为引、以命为祭所奏出的逆天之音。
音波化雨洒向四野每一滴血雨落地便有一名曾受陈凡恩惠之人胸口微热—— 梦讲坛上闭关的老者猛然睁眼体内淤积三十年的魔瘴竟自行消散;白鹤灵童咳出黑血原本枯萎的灵根泛起青光;雷嬷嬷盘坐在药园门槛剧毒封印松动生机缓缓回流…… 人间点滴回应汇聚成河。
暴穹立于雷云之巅双目赤红:“蝼蚁之音也敢乱我天罚?!”他怒极反笑挥手间三十六道紫雷自万劫雷池腾起每一道皆蕴含湮灭元婴之力直扑山巅琴台! 雷未至风先摧。
整座山峰开始崩塌碎石滚落深渊唯有墨蝉儿不动如山。
她的手指已在流血骨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可琴音依旧不绝甚至愈发高亢。
“你听……”她轻声呢喃似是对陈凡说又似是对这天地宣告“有人在念你写的经。
” 与此同时陈凡胸前那片护心鳞剧烈震颤起来。
小灰的气息已近乎熄灭可就在意识即将溃散前一道微弱波动传出: “主人……别死……我还想吃辣条……” 短短一句稚气未脱却如利刃刺穿陈凡最后一道心防。
他怔住了。
眼前闪过太多画面——那个蹲在藏经阁屋檐下偷偷啃辣条的女孩辣得满脸通红还要假装镇定;老农颤巍巍塞给他一颗莲子说“小伙子多吃点修仙辛苦”;梦娃第一次开口叫他“师父”奶声奶气地说“道在低处”。
他曾以为自己是为了逆天改命才走这条路。
可原来他是被这些人间的温度一点点拉回来的。
不是为了长生不是为了无敌更不是为了证那虚无缥缈的“大道”。
只是为了——还能再听见一声“师父”还能再看到一朵花开还能再尝一口辣条的呛辣滋味。
风掠过残躯衣袍化灰但他站得笔直。
那双空洞的眼中万千笑脸流转不息。
而在胸膛深处护心鳞片嗡鸣不止仿佛在呼唤某种早已遗忘的力量。
苍穹如墨裂痕纵横。
陈凡立于劫火余烬之中残躯似风中残烛却在最后一刻爆发出不容亵渎的意志。
他低头望着胸前那片微微震颤的护心鳞——那是小灰用真灵凝成的最后一道守护是麒麟血脉与人间温情交织的结晶。
此刻它正发出微弱却执拗的嗡鸣仿佛在回应某种深埋于命运长河中的誓约。
“你说……还想吃辣条?” 他喃喃一句声音干涩如砂石摩擦可嘴角竟勾起一丝极轻的弧度。
那一瞬所有关于藏经阁屋檐下的黄昏、药园边递来的粗茶、梦娃扑进怀里喊“师父”的记忆尽数涌上心头。
不是为了证道不是为了长生只是因为——他还想再活一会儿哪怕只是一瞬。
这一瞬够他说一声“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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