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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最后一名传人第17章 水边的影子

木桩事件之后我心里那点浮躁被彻底打没了。

每天站桩、背书、画符不再觉得是枯燥的折磨反而多了一丝敬畏和专注。

我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基础是将来保命的本钱。

清风道长虽然骂得凶但教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多余的。

手上的水泡结了痂又磨破最后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画在地上的符文也一天比一天规整虽然离道长那种铁画银钩的境界还差得远但至少能看出个模样了。

道长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过来脸上有了血色骂人的中气也足了不少。

但他喝酒的次数好像比以前多了些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望着山下河口镇的方向一坐就是半天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凝重。

我知道他还在惦记着那个“有心人”。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概十来天。

这天下午我刚背完一段《汤头歌诀》正准备去练习画符山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

“清风道长!清风道长在吗?” 声音很急带着哭腔。

我和道长对视一眼他眉头微皱放下酒葫芦站起身。

我也跟着他走到院门口。

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农妇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裤腿上还沾着泥水。

她一看到道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鼻涕一起流。

“道长!救命啊!求您救救我男人!” 道长示意我扶她起来:“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农妇抽噎着语无伦次:“我男人……我男人是镇上打更的老赵……前天晚上他说巡夜的时候在……在镇子西头河码头那边好像看到……看到河里有个人影漂在水上还对他笑……他当时吓坏了跑回家就发起高烧说明话说什么……‘水鬼找替身’、‘轮到我了’……今天早上人……人就没气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河码头?水鬼找替身?这和王家闺女那事听起来好像有点关联。

道长脸色沉了下来:“看清楚那人影什么样了吗?” 农妇拼命摇头:“他没细说就说是个白影子脸看不清楚就是……就是那笑声他说瘆人得很不像人声……道长我男人死得冤啊!他平时身体好好的肯定是撞邪了!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道长沉默了片刻对农妇说:“你先回去把后事料理了。

这事我记下了。

” 农妇千恩万谢地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有些压抑。

“道长”我忍不住问“这……跟王家那事有关系吗?” “说不准。

”道长眯着眼看着西边河口镇的方向“时间太近了。

王家的事刚平河边就又死人……巧合的可能性不大。

”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冷意:“看来背后那家伙没打算收手。

这是在试探还是……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我心里有些发毛。

一个藏在暗处、会操纵邪物害人的对手比明刀明枪的妖怪更让人害怕。

“那……我们怎么办?” 道长没直接回答反而问我:“你小子站了这些天桩画了这些天符感觉咋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回答:“腿脚好像有劲了点画符手稳了些。

” “嗯。

”他点点头“光在观里练是练不出真本事的。

见过血见过真东西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 我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今天晚上跟我去河边码头看看。

” 我头皮瞬间有点发麻。

大晚上去那个刚死了人的河码头? “怕了?”他斜睨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强撑着摇头:“不怕!” “不怕就行。

”他哼了一声“去准备点东西。

朱砂、符纸、还有我床底下那捆老墨线。

” 整个下午我都在一种紧张和忐忑中度过。

一边按道长的要求准备东西一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晚上可能遇到的恐怖场景。

水鬼?白影子?会不会比王宅里那个东西还厉害? 道长却显得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把最后一点腊肉切了炒了个菜。

吃饭的时候他破天荒地给我也倒了一小杯酒。

“喝点壮胆。

”他说。

酒很辣呛得我直咳嗽但一股热流下肚确实让冰凉的手脚暖和了一些。

天黑透之后我们出发了。

没走大路而是沿着山间小路悄无声息地往河口镇摸去。

道长走在前头脚步轻得像猫我紧紧跟在后面怀里揣着朱砂符纸手里紧紧攥着那捆浸过黑狗血的老墨线手心全是汗。

夜里的山路格外难走树影幢幢像是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胆战。

快到镇子的时候已经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哗哗声。

空气中那股特有的水腥气也越来越浓。

我们躲在镇外河岸边的一片芦苇丛后面远远望向河码头。

码头很小就是用几根木头搭成的简易栈桥伸进浑浊的河水里。

此刻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挂在杆子上随着夜风摇晃在河面上投下破碎摇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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