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最后一名传人第9章 下山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叫醒了。
这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手里一直攥着那张小雷火符符纸的边缘都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发软。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是王家闺女狰狞的模样一会儿是符箓爆发出雷光的场景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清风道长看起来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把最后一点杂合面混着野菜煮了一锅糊糊。
不同的是他今天没喝酒把那个空酒葫芦系在了腰带上。
“多吃点。
”他把锅里稠的部分舀到我碗里“今天要走远路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 我低头喝着糊糊味同嚼蜡。
忍不住又摸了摸怀里那张符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吃完饭他简单收拾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把那方石砚和剩下的几张符纸、一小包朱砂用一块油布包了揣进怀里。
然后他从三清画像后面的墙壁暗格里取出一个一尺来长的布套。
布套是深蓝色的已经洗得发白边角磨损严重。
他解开系口的绳子从里面抽出一把剑。
那剑看起来其貌不扬剑鞘是暗红色的木头连个像样的装饰都没有甚至有几道裂纹。
但当他握住剑柄缓缓将剑身抽出一截时一股森然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剑身并非雪亮而是带着一种暗沉沉的青灰色像是饱饮了鲜血后又沉寂了无数岁月。
上面似乎刻着细密的花纹看不真切。
阳光从门缝照进来落在剑刃上竟不反光仿佛光线都被吸了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拿出像样的“法器”。
之前对付黄皮子他也只是用了手指。
看来他对这次下山极为重视。
他将剑轻轻归鞘用布套仔细裹好背在了身后。
这一刻他佝偻的腰背似乎挺直了些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锐光隐现整个人透出一股我从未见过的凌厉气息。
“走吧。
”他言简意赅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出去。
山间的清晨空气冷冽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鸟雀在枝头鸣叫一切看起来平静而寻常。
但我却觉得每一步踏出都离那种平静远了一步。
下山的路比上次去老蔫巴家要长得多。
道长沉默着走在前面步子很快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骂骂咧咧也没有喝酒只是专注地赶路偶尔会停下脚步看看周围的山水地势手指在袖子里微微掐算着什么。
我紧跟在他身后心情复杂。
既希望能快点到镇上看看那所谓的“河伯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
“道长”我忍不住开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镇上……是不是很热闹?” 他头也没回:“人多车多规矩也多没山里自在。
” “那……王掌柜家很有钱吗?” “开杂货铺的比种地的强点。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五十块怕是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 我沉默了。
五十块对山里人家来说是天文数字。
可为了救女儿王掌柜愿意拿出来。
而我当初却被几十斤粮食的负担被亲人扔在了乱葬岗。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山路渐渐平坦能看到零星的农田和村舍。
偶尔有赶着牛车、挑着担子的农人经过都会好奇地打量我们这一老一少、道士打扮的组合。
看到清风道长那副尊容有人会露出鄙夷的神色也有人会恭敬地点头示意叫声“道长”。
道长一律不理只是埋头赶路。
越靠近镇子路越好走是用碎石铺过的。
空气里的味道也变了多了炊烟、牲口粪便和一种说不清的、很多人住在一起的气味。
终于在中午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镇子的轮廓。
灰扑扑的砖瓦房连成一片比我们村子大得多。
镇口立着一个破旧的牌楼上面模糊写着“河口镇”三个字。
一条不算宽的小河绕着镇子流过河水浑浊泛着黄绿色。
镇长什么样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看到牌楼下站着几个人正是昨天上山的李干部他们。
一个个翘首以盼看到我们立刻迎了上来。
“道长!您可算来了!”李干部抢上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我们都等半天了!” 清风道长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李干部又看向他身后那条浑浊的小河眉头微微皱起:“带路先去事主家看看。
闲杂人等都散开别围观的。
”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李干部连忙点头:“是是是都听道长的!王掌柜家已经清场了就留了几个自家人!” 我跟在道长身后在一行人簇拥下迈步走进了河口镇。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旁是高低错落的店铺和住家。
有好奇的人从门缝和窗户里探头张望指指点点。
各种目光落在我们身上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握紧了怀里那张符。
手心里的汗更多了。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镇子的平静表面下隐藏着让我师父都严阵以待的汹涌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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