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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119章 镇阴匣

长白山余脉像一条疲惫已极的老龙匍匐在关东的黑土地上白山镇便如龙鳞隙里藏着的一粒尘埃冬日里总被没膝的大雪和刮骨的小北风捂得严严实实。

李振邦从省城回来的路上吉普车陷在镇子口的雪窝子里三次每一次车轮空转都像是这白山黑土在无声地挽留或者说警告。

他是回来翻修祖宅的。

父母去世得早他已在省城安家立业多年这栋传了不知几代的老屋早已墙皮剥落椽檩朽坏风雪大时听着那呻吟声总觉着它下一瞬便要散架。

李振邦心里盘算着好好修葺一番或可做个避暑的别院也算是对祖上有个交代。

动工选在一个晴冷的早晨冻土硬得像铁几个请来的本地工匠需得先用柴火烘烤地面才能下镐。

工头是老把式姓赵镇上人都叫他赵老凿一辈子跟老房子打交道脸上皱纹深得能夹住雪花。

头几日倒也顺利清空了屋内的杂物拆了腐朽的顶棚。

变故发生在挖开堂屋地基准备加固石脚之时。

一个年轻后生一镐下去听得“咯噔”一声闷响非石非木倒像是磕在了什么空心的物件上。

几人围拢过来小心清理开冻土和碎砖底下赫然露出一物。

那是一个一尺见方的檀木匣子。

木料是上好的紫檀沉黯如凝血虽埋藏日久被土腥水汽浸润得颜色发乌却并未完全朽烂。

匣子表面阴刻着繁复诡异的花纹那纹路不似寻常的吉祥图案倒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扭曲符文看久了竟觉得那些线条在微微蠕动吸扯着人的目光。

匣口紧合被一把寸半长的铜锁牢牢锁住。

那铜锁也已锈迹斑斑绿得发黑锁孔的样式极为古老绝非现今的钥匙所能开启。

“东家您看这……”赵老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脸色有些凝重“老宅地基下挖出东西是福是祸难说得很。

按老理儿这怕是镇宅或者……镇邪的物件。

” 李振邦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心里虽也掠过一丝异样但更多是好奇。

他接过木匣入手竟沉甸甸的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指尖直往骨头缝里钻。

“许是祖上埋下的什么金银细软吧。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莫名的沉闷“赵师傅想法子弄开看看。

” 赵老凿迟疑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李振邦又看了看那木匣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他让徒弟取来工具包拣了一根细长的铁撬棍对准那铜锁的锁梁深吸一口气运足臂力猛地一别。

“咔吧”一声刺耳的脆响那饱经岁月侵蚀的铜锁竟应声而断。

周遭似乎静了一瞬连风声都停了。

李振邦莫名觉得在那锁断开的刹那仿佛有一缕极细微的冷风从匣子缝隙里钻了出来拂过他的手腕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而腥甜的气息。

赵老凿放下工具双手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掀开了匣盖。

没有预想中的珠光宝气匣内衬着早已褪色发脆的暗黄色绸缎上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件衣物——一件孩童穿的红肚兜。

那红红得刺眼红得妖异。

仿佛不是人间染料所能染就更像是用鲜血反复浸染过历经数十年光阴依旧鲜艳如新在这昏暗的堂屋地基坑里灼灼地亮着透着一股邪气。

肚兜用料是细软的绸子边缘已经有些毛糙正面用黑丝线绣着更加密集、更加扭曲的符文那针脚细密得惊人组成一个令人心慌意乱的图案多看几眼便觉头晕目眩。

“这……”李振邦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爬升上来。

这绝非寻常孩童之物。

赵老凿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嘴唇嗫嚅着:“红的……肚兜……还绣着符……这这是……”他话没说完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对徒弟们挥挥手“今天先到这儿收工都回去。

” 工人们面面相觑但也看出气氛不对默默收拾家伙离开了。

老宅里只剩下李振邦一人对着那个打开的木匣和里面那抹扎眼的红。

他将木匣拿到暂时栖身的东厢房放在靠窗的旧桌子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恰好照在那肚兜上那红色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暗沉的光。

李振邦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想将它重新埋回去又觉得不妥;想扔掉更是不敢。

最终他只好将匣盖合上推到桌子最里头用几本书压住眼不见为净。

是夜月黑风高呜咽的北风卷着雪沫扑打着窗纸。

李振邦躺在临时搭起的板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白日里那抹鲜红和老工匠凝重的表情在他脑海里交替浮现。

约莫子时前后万籁俱寂只有风穿过破旧窗隙的尖啸。

就在这风声的间隙里他忽然听到了一丝极细微、极空灵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哼唱。

调子很慢很轻飘飘忽忽时断时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随风送来又像是就在这屋子的某个角落响起。

哼的是东北民间最寻常不过的摇篮曲调子本是温馨的可在此情此景下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幽怨和悲凉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冰冷的钩子刮擦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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