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93章 雪夜哭煞
腊月里的老黑山冻得连石头都能裂开嘴。
北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林海裹紧了身上那件厚重的老羊皮袄嘴里呵出的白气刚离开嘴唇就变成了细碎的冰晶簌簌地往下掉。
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那双常年摆弄油锯、布满老茧的手此刻也有些僵硬了。
他是这山里最有经验的年轻伐木工力气大胆子壮熟悉这老黑山的每一条沟沟岔岔。
可今天他心里却有些打鼓。
眼看没几天就过年了谁不想多挣几个炮仗钱让家里的炕头更热乎点让媳妇闺女能扯上几尺新花布?就是这份心思催着他冒险赶在天黑前把最后一批上好的松木椽子用爬犁运出山。
“就这一趟麻溜的赶在那场大的白毛风来前肯定能到家。
”他晌午出门时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云层压得低但风还不算太烈。
他心存侥幸觉得自个儿脚程快枣红马“赤焰”又是山里长大的好牲口认路有劲儿顶多两个时辰就能冲出去。
“赤焰”是他从小喂大的马通体枣红只在四只蹄子上方有一圈雪白的毛像踏着云彩。
这马灵性不用林海多吆喝自己就拖着沉重的爬犁稳稳当当地走在没膝深的积雪里。
爬犁压过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山林里传得老远。
林海回头看了看爬犁上捆得结结实实的木料心里盘算着能换回多少年货。
想着媳妇念叨了好久的那对红头绳想着小丫梦里都想要的糖葫芦他嘴角不由得咧开一丝笑意。
这苦吃得值! 可是天不遂人愿。
刚进山坳天色就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
不是寻常天黑是一种浑浊的、压抑的昏沉。
风也开始变了调子不再是单一的呼啸而是带着一种尖利的哨音卷起地上的雪沫子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能见度越来越低远处那些熟悉的黑松林此刻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魑魅黑影。
“驾!赤焰加把劲!”林海心里有些发急挥动鞭子在空中打了个空响催促着马儿。
他熟悉这山里的天气知道这是大暴风雪的前兆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
赤焰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打了个响鼻步伐加快了些蹄子刨起的雪块飞溅。
一人一马一爬犁在这茫茫无边的雪原上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独。
四周除了风声就是一种令人心慌的寂静。
那是一种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死寂连平日里偶尔能听到的雪压断枯枝的声音都消失了。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还在移动。
林海紧了紧皮袄的领子把狗皮帽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他开始有点后悔了。
老辈人常说的话在他耳边响起:“腊月不进老黑山山神爷要收年供哩。
”尤其是这夜里…… 他甩甩头想把这不吉利的念头甩出去。
都是自己吓自己他林海什么阵仗没见过? 爬犁驶入一片更为茂密的林间道。
这里的松树格外高大枝叶交织几乎遮蔽了本就微弱的天光雪地反而显得亮了些是一种幽蓝幽蓝的白。
风声在这里变得古怪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和密实的松针发出各种各样的呜咽声一会儿像女人在哭一会儿又像什么野兽在低嚎。
林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握紧了缰绳手心里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风声呜咽钻进了他的耳朵。
“呜……呜呜……” 是一个小孩的哭声! 林海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凉了半截。
那哭声听起来不远就在爬犁后面断断续续凄凄惨惨像个迷了路、冻坏了的孩子在绝望地啜泣。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鬼地方这天气怎么可能有孩子?! 第二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钻入了他的脑海——老祖宗的训诫!他爹他爷爷山里所有老跑山的都说过:冬夜坐爬犁听见身后有小孩哭千万!千万不能回头!那是……那是“雪童子”在勾魂! 据说那“雪童子”不是真的孩童是这老黑山积雪的精魄含着冻死者的怨气所化最喜在腊月里的风雪夜出现。
它用哭声诱人回头只要一回头一口活人生气喷过去立刻就会被他勾走魂魄瞬间冻成冰雕!连拉爬犁的马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靠近这地方。
林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他死死咬住牙关脖颈的肌肉绷得像石头硬生生遏制住那几乎要失控转过去的冲动。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
那哭声还在继续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有时感觉就在爬犁尾巴后面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有时又觉得在几十步开外的林子里幽幽地跟着。
“赤焰!”林海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有些嘶哑他用力一抖缰绳几乎是吼了出来“快跑!别听!往前冲!” 赤焰显然也听到了那哭声。
它不再仅仅是不安而是表现出了一种极度的恐惧。
它雄壮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抖油亮的枣红色皮毛下肌肉虬结跳动。
它那长长的鬃毛根根倒竖起来鼻孔扩张喷出大股大股浓白的汽柱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类似呜咽的低鸣。
它没有停下反而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一样猛地加快了速度四蹄翻飞拉着沉重的爬犁在雪地里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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